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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买下婚房即将结婚时,突然患癌的父亲,

发布时间:2022/9/17 21:42:04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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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

举起手机,对着购房合同的首页,我拍了照发给老冷,仿佛还不过瘾,我又把签名页发了过去。

看着签名处的“冷瑶”两个字,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。距离12岁离开家,到我终于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,我用了将近18年的时间。

只是签名处,“冷瑶”旁边的名字是“陆平”,那并不是我最想嫁的男人。

陆平在桌子下拉住我的手,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咧开嘴,露出了窄窄的牙缝。

我别过了眼,并不是说我不想嫁给陆平,不想和他在一起。但我总觉得有什么横亘在我们中间,就像那牙缝,不影响使用,不注意看都发现不了,但若是看到了,心理就会觉得膈应。

“媳妇儿,”陆平拉着我的手,笑呵呵地叫我,“宝贝儿媳妇儿。”

他越是乐得合不拢嘴,我越是羡慕他。

我羡慕他能和喜欢的女生在一起,但我却不能。不过没有关系,自从我喜欢的男生对我不告而别、人间蒸发之后,我的择偶标准就变成找一个爱我胜过我爱他的男生。

从售楼中心走出来,陆平建议:“媳妇儿,咱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。”

“算了,还是回家吃吧。”

并不是我不想吃好吃的。

要是哪个女生说,我不喜欢米其林餐厅,不喜欢入口即化的M12雪花牛,不喜欢人均超的餐厅,那些都是噱头,都是骗人的。千万别信。

只有一种可能让一个女生说出这种话,那就是穷。

不仅穷,还试图遮掩这种穷。

我和陆平就是穷。我穷是因为我发誓不拿家里一分钱,陆平穷是因为他的钱都被他妈代保管。一想到这些,瞬间掐灭所有消费需求。

坐上从远郊区县开往市区的快速大巴,陆平几次暗示让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,但我却更想把脑袋靠在车窗上,感受着淅淅沥沥的雨斜斜打在玻璃上。

阴冷的天气就像毫无生机的生活。

正在神游,收到了Katherine的群通知:明天早晨8点开会。我叹了口气。明天是周日。

Katherine是我的学姐,兼上级。她最喜欢的事情之一,是在非工作日开会。Katherine的口头禅是“要想在8小时之内干好工作,是不可能的。成绩都出在8小时之外”。

虽然我非常反感Katherine,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想把屎糊在她脸上说“老子不伺候你了”,但为了钱,我愿意做个出卖劳动力和时间的工具人。

第二天,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耷拉着脑袋,像狗一样被Katherine数落。

“没有搞不定的客户,如果有,一定是你功夫没到位,”Katherine恨铁不成钢地调教我们,“年底了,我们要冲刺团队评选,赢了老王组,年底奖金翻倍,输了你们一分都别想拿!”

老王组,就是隔壁糙汉子组,走的是接地气路线,不像Katherine走的是高端、洋气、上档次路线。

我们公司是一家广告公司,专注洗手间的广告位,就是那种坐在马桶上一抬头能看到的、挂在洗手间单间的门上或墙上的一小块广告牌。

Katherine常挂在嘴上:对标同行业,我们公司在商场、写字楼洗手间广告的份额中占据了50%以上,我们是龙头企业,所以我们的穿着言辞得符合我们龙头企业的定位。

说白了,Katherine总觉得我们太土,不够洋气。

洋气得靠钱,可我的爱好是存钱。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生存焦虑,表现在日常生活中,就是特别喜欢存钱。

作为卖广告牌的一名销售,Katherine想让我打扮得像空姐一样俊俏,但实际上,我常年穿着同一件衬衫,有的时候去陌拜客户,前台都以为我是推销保险的。

我正思量着去哪里搞几个客户,完成Katherine的任务,“嗡嗡”,手机响了,我收到了老冷的信息。我的嘴角微翘,仿佛用18年终于打了一场胜仗。

然而老冷给我发了一张图片,瞬间撕碎了我的胜利。

2

那是一张彩色B超,非常详尽地写了一大段话,可惜专业术语我也不懂,在诊断那里,我只看到了,癌。还加了个标点符号,问号。

这医生还挺逗的,这问号是问谁的?难不成是问患者自己,让自己给自己确诊吗?

我的脑袋“嗡嗡”直响。

老冷是我爸,虽然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叫过他“爸”。

“冷瑶!冷瑶!”

我并没有意识到Katherine叫我,直到她走到我面前,敲着桌面问我:“能不能完成销售任务?”

像极了开学时班主任狰狞着问,有没有完成暑假作业!!

我机械地点点头,只希望Katherine快点放过我,我要和老冷发信息。

我盯着手机屏幕,看着“对方正在输入……"。

老冷到底在输入什么?怎么那么慢?过了一会儿,竟然一条信息都没有。

我也输入,“确诊了?”、“怎么回事?”、“医生怎么说?”,但输入了半天,又删了。

我和老冷之间有个默契的约定,互不干涉。其实就是,谁也别管谁,老死不相往来。

我拿着手机,手心冒着虚汗。写了一句“那个女人照顾你?”,然后删了,改成“你要来北京看病吗?”。

老冷没有再回我。我压着焦虑的心情,没有再追问。

我妈生病去世的,走得早,丢下我和老冷。当我还小的时候,我天真地以为我要和老冷相依为命,过一辈子。小的时候他养我,老的时候我养他。

可是后来,我发现老冷竟然选择了和另外一个女人组建一个新的家庭,又生了一个儿子,我成了多余的。

开完会天都黑了,老冷仍然没有回我信息。

这些年我一直和自己较劲,冷眼旁观着,老冷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比我们原来的家庭更幸福。所以老冷不回我,我也卯着劲没有追问。

晚上回到家,陆平又煮了泡面,这是陆平唯一会做的饭。我扒拉着面,问陆平:“你认识医生吗?”

陆平被我问愣了,放下筷子问:“你哪里不舒服?”

“不是我,是我爸,他可能会来北京看病,”我的脑子似乎在自动运行,“你有同学、朋友是医生吗?你们公务员有没有内部资源可以用?”

陆平想了想说:“没有。”

一猜就是这个结果。

陆平人如其名,四平八稳,平淡无奇,固定的三两朋友,但也仅限于此,平时没有应酬,朝九晚五,拿死工资。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他每天重复的工作和生活。

好处是,踏实可靠,绝没有任何花花肠子。坏处是,没有可拓展的人脉,更别说用得上的人情关系。

“不过我可以问问我妈。”这句话是陆平的口头禅,仿佛离了他妈,他就成了废物。

我又低头扒面。

“要不你去问问你们主任?”我建议,“他认识的人多,没准认识医生。”

陆平的主任我见过,年轻有为,八面玲珑,医院的人脉。就不知道愿不愿意给下属用,算作拉拢的手段。

3

浑浑噩噩睡了一晚,周一一早,Katherine让拿出完成销售任务的方案。

我脑子里都是老冷,根本静不下心去想Katherine要的方案、计划、落实方针,胡乱应付着,从潜在客户名单里划拉了一个大客户,向Katherine交差。

没想到Katherine上了心,说这个客户近两年正在快速占领市场,对广告投入非常大方,让我务必拿下,不然我就不用来上班了。

我想争辩,神美红妆是个护肤彩妆品牌,就算在抢占市场,也不会在洗手间打广告啊!!!Katherine说:“没有攻克不了的客户,只是你想不想罢了。”

我在心里把白眼翻上了天。

神美红妆这家公司我去了不下5次,但每一次都止步于前台。连我自己都觉得除非对方脑子坏了,不然怎么可能在洗手间卖口红、卖粉底、卖面霜,疯了吧!

可是社畜的内核却驱赶着我,一次又一次去碰壁。周二,我带着新的文案来到神美红妆,前台小姐姐明知故问:“你怎么又来了?”

我照例行程序递上名片,说想要拜访市场总监。

小姐姐接过我的名片,趁我转身的时候丢进了垃圾桶,我也假装没有看见,我坐在访客区等候。

我并不是真的想堵市场总监,我连对方叫什么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,我只是不想回公司听Katherine洗脑,我还在琢磨老冷。

翻着手机通讯录,从头划到尾,唯一和医生搭边的是几个卖保险的同学,我发信息问:“有渠道可以帮忙挂号、安排住院么?”

保险同学基本都秒回,虽然话术不同,但大体意思都一样。

因为我不是他们的VIP客户,所以享受不了附加权益,但如果我现在购买高端保险的话,以后就医就可以走保险的绿色通道。然后还给我发了宣传折页。

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,况且我没有多余的钱去买高端保险。

不知不觉我竟然在神美红妆从早晨坐到了晚上,连饭都没有吃。愁绪让我忘了饥饿。等我再站起来时,竟然晕倒了。

不知道神美红妆是被我执着的精神感动了,还是担心我不吃不喝要在他们公司绝食,总之我在小会议室里醒来时,我见到了市场总监。

他从门外大步走进来,坐在我的对面,他的眼神似有一分惊喜:“冷瑶?”

“温如言?”

世界真小。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,一个是老冷,一个就是温如言。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。

我12岁读寄宿学校时,全校只有我和温如言,家就在学校门口,但是却执着地住校不回家。我是不想回家,他是不能回家。

流言在学校疯狂流窜,说温如言他妈跟人跑了,他爸成了酒鬼,喝醉了酒就打人,身上还背着赌债。所有人都不敢招惹温如言,见了他都绕道走。

流言说我爸娶了三,嫌我碍事把我赶出家门,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软柿子,都想上来拿捏我。

有一次我被同学拖拽到学校偏僻的角落,像狗一样被扔到地上,扔到温如言的脚边。

我以为他和他们是一伙的,我蜷缩着身体等待他和他们揍我,可是许久,他的拳头没有落下,我看见抽了一半的烟落在地上,我听见他们求饶着跑开。

我抬起头看向温如言,他一边嘴角微微上翘,似乎非常得意,然后扔了一支烟给我,问我:“你为什么不还手?”

我低着头,眼泪落了下来。母亲去世,父亲再婚,同学欺凌,我想着真不如去死,去和母亲团聚。仿佛有个大石头拽着我,沉下去,沉下去。

我从不还手,因为我一心求死。

“别人打你,你要还手。打得越凶,越要狠狠反击。”温如言把烟架在我干涩的嘴唇上,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,用他嘴里的烟点燃了我嘴里的烟。

就好像点燃了我心里的光。要狠狠反击,要比他们过得更好。

别人都说温如言横行霸道,像他父亲一样是个恶棍,相处久了我才发现,那是他的伪装,其实他敏感脆弱又自卑。我想要温暖他,我想要把心里的光还给他。

我日日和他在一起,学校里开始流传我和他在谈恋爱。

但其实是我单方面喜欢他,我给他写过一封情书,可惜他从来没有回应过。我也就厚着脸皮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,一直和他厮混。

直到高考前他突然退学,音信全无,不知去向。从此之后,温如言变成我心底的一个名字。

这个世界上,丢下我的男人有且只有两个,一个是老冷,一个是温如言。

十多年后再见面,没有叙旧,仿佛他忘了一切,问道:“你来我们公司是为了?”

我忙不迭拿出文案,递了过去,他草草看了两眼,又抬头看着我:“你的身体怎么样?好点了么?”

“低血糖,老毛病了。”

温如言知道我身体虚,上中学的时候他总是在口袋揣块糖以备我不时之需。

他缓缓点了点头:“文案我留下了,今天时间不早了,你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
我识趣地拿起背包。如今他是甲方,我是乙方,中学时那些情分又算得了什么呢?

回到出租屋,钥匙插进锁孔,门刚开了一个缝,我就闻到了浓浓的醋香,那是只有在做臊子肉的时候才会有的炝香味。

在我的记忆中,会做这道菜的,只有老冷。连那个女人都不会。小时候家里要吃臊子面,得看老冷有没有心情。

推开门,只见陆平笑呵呵地立在厨房门口,老冷穿着我的围裙在窄小的厨房里操持着炒锅和炒勺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我赶忙进屋,连鞋都来不及换就跑向厨房。

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,我不再叫老冷“爸爸”,起初是因为赌气,认为他娶了别的女人是对不起我妈,后来时间长了,嘴就像被缝上了,再也叫不出口。

我追问:“你是来看病的吗?怎么样?你一个人来的吗?她没和你来吗?”

“这里油大,你先出去,出去。做好了我再叫你。”老冷不由分说把我推了出来,也把陆平推了出来。

厨房门关了,陆平小声说:“爸是一个人来的,阿姨还不知道爸生病了。爸想自己先看,等确诊了再说。”

我责备陆平:“那你怎么还让他做饭呢?咱省钱也不差这一顿。”

“是爸非要做,我拦也拦不住,他说你最爱吃他做的臊子肉。”

这时老冷用胳膊肘压低把手,用肩膀推开门,两只手捧着一大碗臊子肉,“面在锅里马上就煮好了,先尝尝这肉。”

我赶忙转过身,我怕老冷看见我湿润的眼眶。

老冷在沙发上将就了半宿,天蒙蒙亮时就出门了,他说要去排号,去晚了就挂不上号了。

我说:“没事,咱找黄牛。”他说浪费钱。

我说:“那我去。”他说外面冷,愣是不让我出门,让我回去再睡一会儿。

可是我怎么都睡不着了。

在床上硬是捱到天亮去上班,没想到竟然接到温如言的电话,问我有没有空去公司详细介绍一下方案。

当然有空,作为乙方,只要甲方召唤,即使死了也能从墓地里爬出来去服务。

可是我整个人状态并不好,温如言问我的好几个问题我都回答不上来,比方说“你们的广告能提升我们多少销售”,以及“我们产品定位是高端贵妇,你们准备怎么把洗手间和我们进行匹配”。

若是平时,我肯定拍着胸脯保证至少10%的增长,反正长不长都是后话,让客户先投放才是要紧。

但现在我实在没有心情,我不停去看手机,直到收到老冷的信息:“确诊了,北京没床位。我今天就回老家去了。”

我的心像被揪住,浑身冰冷。

“不行,你必须得在这边治疗,老家的医疗水平哪儿能和这儿比?”

我还没发送,老冷又说:“你放心,梅姨会照顾我。”

我盯着屏幕看了半天,又把输入的字全都删除了。

梅姨就是那个女人。是我妈生病期间,我爸从老家托人找的半吊子护工。怎么护理我妈的无从考证,后来我妈去世了,她把自己护理成我的后妈。

“你怎么了?”坐在我对面的温如言问我。

“我爸得癌症了。”我心乱如麻。

虽然我确实恨老冷,但恨到底,是因为爱不得。我不争气地哭了。老冷发来的诊断证明显示,需要尽快治疗,有扩散可能。

“医院院长是我朋友,如果你需要的话。”温如言说。

我震惊地看着温如言,想要确认,他是不是只是客气一下?只是象征性地询问一下?他为什么愿意帮我?而且是再一次帮我。

我小心试探:“如果你方便的话,能否帮我问问,有床位吗?”

“行,我晚上答复你。”

从神美红妆走出来,我的脑子还是懵懵的。回到出租屋,冰箱里还有一大碗没吃完的臊子肉。老冷故意做了一大碗,他说我可以吃很久。

小时候就是这样,妈生病住院的时候,老冷就做一大碗臊子肉放在冰箱,让我每天放学回家自己煮挂面,然后挖一勺子肉,他说,等肉吃完了,妈的病就好了。

可惜老冷说错了,我妈再也没回来过。

陆平听我说老冷回老家了,松了一口气。他说主任回他了——“现在就医都公开透明,不好托关系。尤其我们公职人员,更不能利用职权谋私。”

“而且爸回老家挺好的,用医保,还有阿姨照顾,如果真留在这边,咱俩都得上班,也照顾不上。”陆平说得言之凿凿。

我清楚陆平是不想摊上这事儿,但我不死心:“那咱们试试黄牛?”

“黄牛挂个号至少,专家得,排床位得上万,咱们哪儿来的钱?”

陆平说的是实话,我们的钱都投在了房子里。

我转过身,背对着陆平。

“要不我们去把刚买的房退了?”

陆平急了:“那是我们结婚的房!而且是我妈好不容易托关系打的九五折。现在不买,以后更买不起了!反正你爸也没怎么管过你,是你说要和他划清关系的!”

我和陆平讲过我小时候的糟心事,但也不是让他用来堵我嘴的。

“嗡嗡”,手机响了,温如言发来了信息:“有床位,我可以安排,立刻马上入院。”

我攥着手机,不知道怎么回复,仿佛他给我发的不是信息,而是潘多拉魔盒。我颤抖着手,想要打开,又不敢打开。

4

在我没有回复温如言信息的第三天,他主动发信息约我吃饭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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